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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天花板,是那个味儿没错了。
缓缓睁开眼,周身传来的剧烈撕扯疼痛,让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尤其是右手,疼的都快让我觉得是不是变成了一节被榨干汁水的甘蔗皮。
这久违的熟悉开场,熟悉剧本,又不禁让我感慨,这几年是不是过的太舒服了?
舒服就对了。
旁边有动静。
在我侧头的一瞬间,脑袋和枕头摩擦的细微声响,让趴在床头边的恶龙蕾娜惊醒,猛地一抬头,四目对上。
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
我有些纳闷,难道你想让一个躺在床上的病人先开口?
到也不是不行,伤只在肉体,比起以前的数次,已经好上太多了,至少我现在人蛮精神的,虽然有一部分是疼的不得不打起精神。
那行,我要上了。
“别……别误会,我才……才不是为了照顾你,只是刚好趴在这里睡觉而已!”
“……”
“……”
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开头,换来了更大的沉默,性格暴躁什么都摆在脸上的她一直板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实话让我很不适应。
“蕾娜小姐?蕾娜同学?蕾娜同志?”按键三连抽,毫无召唤的反应。
良久,才从她紧抿的嘴角不咸不淡的吐露出三个字。
“睡觉。”
“哦……”
我缩了缩脖子,嘴巴鼻子慢慢潜入被子当中,现在有伤在身打不过你,暂时听你的,别得意太久了。
从被窝里露出的一双咕噜噜眼珠,瞧着恶龙蕾娜站起身,自顾自的转身离去,背影秋风凛冽,颇有那么几分江湖儿女的侠义风。
“有病啊这是?”恶龙蕾娜一走,我才发现她身后的桌子上? 本子娜也在,于是朝她努嘴问了一句。
“她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是猴子你确实有病。”
“可不是? 我现在是病人。”装作没听懂本子娜的嘲讽? 我盯着已经门外那小母龙已经消失的背影。
“你说她在想啥呢?生气了?”
“大概是有点。”本子娜难得没有贴贴她的好闺蜜? 紧跟上去,看样子打算留在原处先跟我唠嗑几句。
“生气啥呢?我招惹她了?”
“大概没有。”
“大概大概,你大概你妹呢。”
本子娜走了过来。
“干什么? 你想对一个病人做什么?”我色厉内荏的发出正义喝斥。
“别担心? 不会对你做什么,现在。”本子娜还是很照顾病号的,俯身下来? 掏出一只笔? 在我额头上比比划划? 最后均匀的点了数十下。
呵? 愚蠢? 等我好了立刻就去洗个澡? 把这些笔迹抹掉,看你瞄哪。
“她大概是心里不舒服吧,在自己的地盘里出了这样的事,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收着笔,本子娜冷不防的解释了一句。
“她?会?”我眼睛瞪了瞪? 也不知道是谁? 在开战之前? 老马的赌局里? 满脸笃定的往“七成死”压了重筹。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去安慰蕾娜去了。”
“你到是也安慰安慰身为病人的我呀!”我冲招手离去的本子娜喝道?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把病人一个人丢在这里!
本子娜刚走,艾卡莱伊的妙曼身姿出现在了门口,我精神一振,来劲了,身体顾不得剧烈疼痛的在被窝底下一阵一阵状似下流的扭蛆着。
“艾卡莱伊,你来的正好。”
如果能换上一身护士装就更好了。
“她们都扔下我不管。”作为罗格营地第三带恶人,先告个状是常规操作。
“蕾娜已经在这里看了一天了。”
白龙小姐姐笑盈盈的在小母龙刚才坐的位置坐下,一双美眸在我身上瞧了几眼。
“看到阁下那么精神,还能开口说话,我安心了许多。”
“也不是多严重的伤,你看,我还能这样,这样。”说着,身体又是扭蛆扭蛆的动弹起来。
“别动,好好休养。”
“哦……”白龙小姐姐的温软声线中带着让人无法反抗的气势,像刚才的恶龙蕾娜说,我老实下来。
太可惜了,其实我现在只想听护士小姐姐的命令。
“对了,结果如何?”想到自己是如何受伤的,我又来劲了。
“阁下已经没了记忆了吗?”艾卡莱伊轻歪了歪头,目露关切的看着我,伸手轻柔抚摸着我的额头,细眉微蹙。
“怎么忽然多了那么多的红点,我不是很懂你们人类的疾病,看起来很严重。”
“不,是以后会很严重……不快点擦干净的话。”
听到这是本子娜的杰作,白龙小姐姐很是没心没肺的掩嘴轻笑了几声。
“阁下真的不记得了?”
“好像还有点印象,你等会,让我回想一下。”
做状思考,本来只是装装样子,然后等艾卡a梦帮我解惑,结果本以为不怎么中用的脑子还真回忆起了点什么。
模糊记忆中,自己努力将最后一记自残式的九重焰拳挥出去,漫天的火完 全遮盖了黑暗的光,无尽的烈焰当中,瓦尔特大叔清晰的怒吼声隔着火焰传来。
“别开玩笑了!”
而后,一道白光切开火焰,瞬间在视线扩散,淹没一切。
回忆到此中断。
“所以,集合了你我二人的智慧,最后还是输了?”咂咂嘴,我寻思着这话有我和科比一局合力砍下了八十一分那味儿了。
“不对。”见我还能回想起来,脑子没玩儿蛋,艾卡莱伊松了口气。
“是你赢了。”
“怎么会是我赢了。”我觉得我的记忆应该没错,身上的伤,除了最严重的右臂以外,就是一条斜跨整个胸腹的斩伤,那残留至今的火辣辣痛楚,就像是被人拿电锯在上面锯着一样。
毫无疑问,这就是瓦尔特最后那一句“别开玩笑了”的杰作。
“就双方损伤程度而言,父亲的确是赢了,虽然也没赢多少就是了。”
“嗯?”
“最后一招,父亲动用了全部的力量。”面对我的疑惑目光,艾卡莱伊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他哪来的回光返照一击,原来是恼羞成怒,直接违反规则动用了十成力量,那确实算是我赢了。
但是,赢了又有什么好处呢?还受了比对方更重的伤。
身为胜利者的我,内心感到无比空虚,只感觉赢了个寂寞。
“哈哈,听说你小子醒了?”
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狂傲不羁的声音,让我脑海里自动弹出一张“第一时间赶过来嘲笑.gif”的动图。
吃力的扭着脖子看去,入目的身影让我微微一愣。
一手扶着烟杆,一手拄着拐杖的瓦尔特,在莉莉丝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你也没好多少吧,瓦尔特大叔。”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开心了许多。
“总好过你,我可没躺在床上昏迷过去。”
“我这是用力过猛,伤了胳膊,可不是因为你那一剑。”
“哦,看来你还不服气?”瓦尔特瞳孔一凝。
“服气,服气。”不仅嘴上这么说,我心里也是一个大写的服字,不服不行,瓦尔特下一句铁定是“那我们再比试一场”。
再来,再来可就没有五成实力开局那么好的事情了,分分钟开场爆气超必杀,一气呵成,一套带走。
实力差距明摆着呢,能凑巧赢一局已是奇迹,我又不是抖m。
“不过,能伤到我,哪怕是七成实力下的我,也算你有点本事了。”瘸着脚叼着烟吐着圈的瓦尔特大叔,别有一番病号的潇洒,只是没想到,还能从他口中听到夸我的话。
并非以前那种嘲讽语气,而是一种认可……吧?
“只不过,实力还是太差了,继续努力吧,莉莉丝,你可得帮我保护好。”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被走上来的瓦尔特用滚烫的烟斗连敲几下。
“疼疼疼!”
这声呼喊却不是我发出,而是瓦尔特,凶手是扶着他的莉莉丝:“爸爸,老师是病人,你不能欺负他。”
艾卡莱伊也用冷淡的目光瞅着自己的父亲:“父亲,输了就是输了,我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请有点败者的自觉。”
“啧!”被两个女儿怒怼,本来心情还不错的瓦尔特又开始不爽了,只可惜不爽归不爽,他也没办法拉下脸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病人报复。
解下腰间的剑鞘,往床头一摆,留下一句“这可是跟随了我好几百年的宝贝,帮我好好保管”,便在莉莉丝的搀扶下,一跳一跳的离开了。
???
我头上一个大写的黑人问号,这厮特地瘸脚跑来这里,到底是图什么,被女儿羞辱吗?
还有这把剑是怎么回事,你的宝贝摆我床头上做什么?
迷茫的看看艾卡莱伊,白龙小姐姐却似乎知晓答案,冲我明媚一笑,比了一个胜利手势。
“其实我和父亲还有一个私下的赌约。”她不疾不徐的解释道:“如果吴凡阁下能赢这场比赛,那么父亲这把心爱的佩剑,就将作为阁下的战利品。”
我当时就感动得恨不得以身相许。
根本不需要什么佩剑,艾卡莱伊,你就是瓦尔特大叔送给我的最好宝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