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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别是正在观看满桂‘表演’的袁督师和一众关宁军将领了,便是满桂,也来不及思虑,赶忙冲进城内,跳下马来,飞速跑到城头上查探情况。
此时,站在宁远城南门的方向看去,偌大的后金军营地中,老奴的王旗,包括正黄、镶黄、正白、正蓝、正红等数旗的王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朝着北面移动。
他们根本就不怕明军看见,仿似,是故意做模样在给明军看。
“大人,狗鞑子到底是想干什么?难不成,他们,他们真要退兵么?”
袁督师身边,副将左辅眉头不由紧紧皱起来,死死的盯着这一大片后金军王旗的方向。
但他们还没有出营地,有营帐的遮掩,实在无法看清详细。
袁督师也有些诧异。
这,这不能够啊!
有着这几天亲自指挥战阵的经验,袁督师的军事素养,在各个方面,也在飞速的成长着。
这几天,后金军主力的攻势虽然看似凶猛,但很多时候,都是雷声大、雨,花样看似很多,但实质上,却是寥寥。
袁督师已经很明了,他们并未用尽全力,稍有损伤,很快便会退下去。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旁,副将朱梅忙道:“大人,这很可能是鞑子的障眼法,他们不知道在耍什么鬼把戏!咱们不可不防啊!”
祖大寿也头道:“不错。大人,鞑子速来狡诈,这很可能是鞑子的诱饵,在诱使咱们主力出战那!咱们必须要加倍警戒!”
众人都是连连头。
满桂这时也看明白了一些,鞑子军中很肃穆,似乎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难不成,难不成是因为觉华岛的失利,李元庆直接把老奴给气死了?
满桂心里忽然一个机灵。
越想,他越觉得这很有可能啊!
毕竟,老奴已经快要七十的人了,这天气这般恶劣,又骤然碰到这种怒火攻心的事情,难免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啊。
不过,满桂却也绝不是没有心思的那种人,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这种‘逆天’的事情,他自然也不敢乱放厥词。
忙道:“想知道还不简单?等我休息一下,再去冲一波阵,便可知了!”
朱梅和祖大寿相视一眼,祖大寿微微了头。
朱梅忙笑道:“大人,此计也好。满将军神勇,由他来试探后金军的反应,最合适不过了。”
袁崇焕这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事到如今,也只能是如此了。
片刻,他看向满桂道:“满桂,此事,本官就拜托你了!你需记得,决不可恋战,一切以试探为目的,形势若万一有不对,要及时退回来!”
“是!”满桂不由大喜,赶忙恭敬对袁督师行了一礼,急急下去准备。
城墙上关宁军的一众将领们,纷纷将目光盯死了这些后金军的王旗。
很快,满桂已经收拾妥当,但这一次,为了让战马得以轮换休息,他只带了不足五百精骑,如风一般,冲着后金军营地西面、王旗将出的位置冲过去!
可惜啊!
这一次满桂便没有那么好运了,还没等他靠近后金军营地,足有数千各旗精骑,差不多六七个牛录,急急逼了出来。
满桂一看这模样,这哪里还敢恋战啊?赶忙急急调转了马头,带着他的这些精骑,仓皇朝着宁远城南门逃回去。
这时,城头上的袁督师一行人,也感觉到了后金军对此事的坚决,不由一阵低声议论。
左辅道:“不能够啊!他们,他们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难不成,是他们军中,出现了什么变数?”
左辅着,脑子一个机灵,仿若瞬间开朗,忙看向袁督师道:“大人,会不会,不会会是老奴的身体……”
袁督师的心肝也是猛的一跳。
之前,他也曾想到过这方面,但~~,很快,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老奴虽然已经年迈,但这老东西,戎马一生,身体一直很好,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
此次入侵辽西,除了宁远,他们几乎横扫一切,在宁远城下,他们也几乎没有付出什么样的伤亡,又怎会……
难道,难道是因为觉华岛……
袁督师行礼猛然一振,但片刻,他忙强自驱散了这个念头,这,这又怎么可能呢?
觉华岛弹丸之地,李元庆区区五千兵丁,就算是有‘老天爷帮忙’,大海的冰面开裂,但双方基本没有经过什么战斗,天气又这么冷,李元庆又怎的可能伤到后金军的主力,从而波动老奴的心情?
“此事,着实诡异,咱们必须严加防范!绝不可再轻易妄动!”思虑半晌,袁督师下了决断。
“大人英明!”
“大人英明!正是此理啊!”
“………”
看着身边一众马屁声,袁督师的心情又重新恢复了愉悦。
他李元庆算是个什么东西,又怎的能跟他抢功绩呢?
满桂很快也撤到了城内,重新来到了城头上,观察形势,可惜,这六七个牛录的精骑,一直守护在后金军营地的左翼,加之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他实在无法看到后面后金王旗的详情。
而这些后金精骑不退,满桂也没有了任何机会,再出战,那可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在城头上守着,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后金军营地方向灯火通明,不像是有丝毫异常的模样。
袁督师和各人都熬了一整天,也都有些疲惫了,简单开了个备战的总结会,安排好值守,各人便都回去休息了。
满桂虽还想在城头上看着,究竟是什么情况,可惜,他征战一天,身体已经疲累的不行,也只能回去营地休息。
一切仿似都是波澜不惊。
但次日清早天一亮,阴沉的雪势稍稍放晴,城头上的明军士兵不由一阵惊呼啊!
“不好了,不好了!狗鞑子退兵了啊!眼前的营地,已经,已经变成了空营啊!”
袁督师众人都还没起来,便急急被亲卫从睡梦中叫醒,告知了他们这个消息。
袁督师不由大惊,赶忙快速来到了南门这边,视察形势。
可惜!
后金营地此时已经是空空如也,军帐早已经被收拾干净,虽然不少防卫的栅栏、木料,还没有收拾,但已经是一片狼藉,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一众关宁军将领,也纷纷赶到了这边,看到这一幕,一个个不由是大眼瞪眼,目瞪口呆。
“这,这他娘的到底是咋的啦?狗鞑子这就退兵了?”祖大寿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
吴襄脸色也是极为复杂,他简直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场攻势,到现在,竟然是这么戏剧化的一个结局。
袁督师这时却冷静下来,“鞑子不可能就这般轻易退兵!走,去北门,去北门查探详实!”
“是!”
一众关宁将领们也反应过来,纷纷跟在袁督师的屁股后面,急急赶向了北门。
但之前,为了迷惑城内明军,进攻觉华岛,后金军主力已经将北门营地后撤了两里,在宁远城北五里多之外。
此时,即便没有风雪,却也很难查探到后金营地的详实。
袁督师只能咬牙道:“去,派人去前往查探!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
祖大寿也不敢怠慢,赶忙招呼他的亲兵,去前方查探形势,如后金军就这么跑了,那这事情,可就大条了啊!
他们宁远城一系,怕就要沦为大笑话啊!
祖大寿的亲兵,皆是精锐中的精锐,比满桂的亲兵,还要精锐不少!
毕竟,祖家已经在辽西耕耘三代,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泥腿子、还是蛮夷的满桂,又怎的能跟他比?
很快,百多名亲兵便急急策马撤回来,他们还绑回来一个汉军旗的汉人厨子。
“大人,大人,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啊!”
领头的一个亲兵是千户,忙急急在城门下大声呼喝。
只看这亲兵千户的表情,祖大寿的心里,便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忙对身边心腹使了个眼色。
这心腹顿时会意,忙大呼道:“你们先进城来。给大人当面汇报!”
这个亲兵千户何等精明?否则,又怎的可能在祖家的鼻息下讨饭吃,瞬间便明了过来,忙恭敬称是,飞速朝着城头上狂奔过来。
来到城头,他赶忙单膝跪地,恭敬对袁督师汇报道:“回大人,我等前去后金营地探查,已经是人去营空。好在卑职运气还好,从其营地中翻找出了一个偷偷藏起来的汉人厨子。他也告诉了卑职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
袁督师忙道。
所有人也都看向了这祖大寿的亲兵千户。
这千户犹豫了片刻,这次啊有些嘶哑的低沉道:“这厨子言,老奴似乎得了什么急症,已经昏迷不醒。后金军中几个大贝勒,已经为此事闹的不可开交,不得已之下,才选择了撤军!”
就像是一颗巨石,猛的丢进了一潭子沉静的潭水中,瞬间石破天惊!
“什么?这……”
“这不可能吧?老奴居然昏迷了?这,这怎么可能呢?”
“老奴这老狗,何时这么脆弱了,这真是……”
“………”
身边什么的都有,但多是一阵惋惜。
毕竟,若是老奴出事了,后金军的这场攻势,便注定要到头了。
但他们,却是城门都没有出去过半步,别鞑子首级了,便是鞑子毛,那也没有捞着一根啊!
这他娘的……
只有满桂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痛快,痛快啊!他狗日的老奴,这条老狗,也有今天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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